中国：无限增长还是濒临崩溃？

CHINA HAS BEEN MISREAD BY BULLS AND BEARS ALIKE
By Michael Pettis 2010-03-02

It is easy to get over­-excited about China. When bulls aren't predicting near infinite-growth and competing to proclaim earlier and earlier dates by which China's economy will become the world's largest, bears are proclaiming the country on the verge of collapse. In the past two months informed consensus seems to have shifted from the former view to the latter. To some extent this represents a welcome dose of reality. In spite of outstanding growth rates in 2009, China nonetheless has serious structural problems that were actually exacerbated by the quality of last year's growth. Many observers seem now to be waking up to this fact.

That China has structural problems should not have surprised us. No one could have reasonably hoped that the country's institutions would adapt as quickly as its underlying economic and social systems have changed, and institutional mismatches must result in periods of difficult adjustment. This has been true of every rapidly developing economy in history.

But we need perspective on how China is likely to adjust. As with Japan in the 1980s, China's export growth relative to the rest of the world has created one of its most serious mismatches. When its share of global trade was tiny, China's traditional response to domestic economic contraction – to boost investment in infrastructure and production capacity – had a negligible impact on the global balance of payments. The subsequent surge in exports could easily be absorbed by the rest of the world.

Today, China is the world's largest exporter and its trade surplus among the highest ever as a share of global gross domestic product. This limits its ability to respond to domestic contractions. The world can no longer easily accommodate its growth policies.

China's financial system and policy responses will adjust, but neither easily nor quickly. Increasing the private consumption share of Chinese GDP will involve unwinding the many ways that income has been systematically transferred from the household sector to subsidise investment in manufacturing, infrastructure and real estate development.

The speed and pain of the adjustment will depend, as it usually does, largely on the shape of the national balance sheet. Countries with unstable balance sheets adjust brutally and quickly; those with more stable balance sheets can slow their adjustment, and so reduce its social cost.

China specialists have known for a long time what the world suddenly seems to be discovering: that China's national balance sheet contains much more debt, especially in the way of unstable contingent liabilities, than had been assumed. The first reaction is to conclude that China is on the verge of collapse. But this is based on only a partial understanding of the balance sheet. Yes, there is a lot more debt than many supposed, much of it collateralised by non-viable, illiquid assets, but liabilities are also a lot less liquid than we might think. Capital controls, a high savings rate and limited alternative investments will allow China to defend the domestic balance sheet while it works through the adjustment.

Will China collapse? No. It may have a painful financial contraction, but this will not necessarily lead to a collapse in growth. Instead it will grind away at its overinvestment and excess capacity, which, with a reversal of the favourable demographics enjoyed since the mid-1970s, will slow growth sharply, but this will coincide with three more favourable circumstances.

First, China will continue to urbanise rapidly, which will raise household income and create new sources of growth. Second, even as the workforce declines, increased education and infrastructure spending will raise worker productivity. Third, a sharp contraction will force Beijing finally to liberalise the financial system and transfer resources from the inefficient state sector to small and medium enterprises, increasing productivity.

Chinese growth will almost certainly slow dramatically, but the country will nonetheless continue to grow faster than the rest of the world. Its share of global GDP will rise.

No successful emerging country has experienced unbroken growth and, contrary to inane claims by bulls, even China has had at least three economic crises in recent decades. Denying the possibility of difficult adjustment periods makes no historical sense. But adjustment is not collapse.

The writer is a finance professor at Peking University and a senior associate at the Carnegie Endow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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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无限增长还是濒临崩溃？
作者：美国卡内基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北京大学金融学教授 迈克尔•佩蒂斯 为英国《金融时报》撰稿 2010-03-02

人们很容易对中国兴奋过度。一旦看多者停止预测近乎无限的增长，不再竞相宣布一个比一个更早的中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的日子，看空者就开始宣称中国已濒临崩溃。过去两个月，有识之士的共识似乎已经从前一种观点转变成后者。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现实，令人可喜。尽管2009年实现了骄人的增长，但中国仍然存在严重的结构性问题，而去年的增长质量实际上加剧了这些问题。许多观察家如今似乎刚从梦中惊醒，开始正面这个事实。

中国存在结构性问题，不应让我们感到惊讶。没有人有理由指望，一个国家上层建筑的顺应速度能赶上经济和社会体系的变化。而上层建筑不相适应必然会形成几段艰难调整时期。历史上每个快速发展的经济体都是如此。

但是我们需要设想中国可能会如何调整。正如日本在上世纪80年代的情况一样，中国相对于世界其他地区的出口增长构成了最严重的不相称状况之一。当在全球贸易中所占份额极小时，中国应对国内经济萎缩的传统措施——提高基础设施和产能投资——对全球国际收支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世界其它地区很轻松就能吸收随后出现的出口激增。

而今，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一大出口国，其贸易顺差在全球GDP中所占比重也是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之一。这限制了中国应对国内经济萎缩的能力。世界不再能够轻松接纳其增长政策。

中国的金融体系和应对政策会有所调整，但既不会很容易也不会很快。增加私人消费在中国GDP中所占比重，需要取消许多将收入系统性转移出家庭部门的方法，用于补贴制造业、基础设施和房地产开发领域的投资。

和平常一样，调整的速度及痛苦程度将主要取决于国家的资产负债状况。资产负债表不稳定的国家调整起来会粗暴而快速；资产负债表较为稳定的国家能够放慢调整速度，从而降低社会成本。

中国问题专家早就知道世界似乎突然才意识到的一个事实：中国国家资产负债表上的债务要比人们以为的多得多，特别是不稳定的或有债务。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断定：中国已濒临崩溃。但这只是基于对中国资产负债表的片面了解。没错，中国的债务的确比许多人设想的要多，其中大部分以不可行的低流动性资产为抵押，但债务的流动性也比我们想象的要低得多。资本管制、高储蓄率以及有限的投资选择，将使中国能够在调整期间保护好自己的资产负债表。

中国会崩溃吗？不会。中国可能会经历痛苦的金融紧缩，但这并不一定会导致增长率暴跌。相反，中国将下大力气解决过度投资和产能过剩的问题——随着上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有利的人口状况出现逆转，这两个问题将使中国的增长显著放缓。但与此同时，中国还将面临三种更加有利的局面。

首先，中国将继续快速实现城市化，这将提高家庭收入，创造新的增长来源。其次，即便劳动力减少，教育和基础设施投资的增加也会提高工人的生产力。第三，剧烈紧缩将迫使中国政府最终开放金融体系，将资源从效率低下的国有部门转移到中小企业，从而提高生产力。

中国的增长几乎必然会显著放缓，但尽管如此，这个国家还是会继续以比世界其它地区更快的速度发展。它在全球GDP中所占的份额也会上升。

每一个成功的新兴国家都经历过增长的中断，而且与看多者疯狂的宣言正相反，最近几十年，就连中国也经历过至少三次经济危机。否认出现艰难调整期的可能性毫无历史意义。但调整不代表着崩溃。

本文作者为北京大学金融学教授、卡内基基金会(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高级研究员。



读者评论

2010-03-02 12:31:51alanchang_china 来自广东省广州市白云区
我对中国经济不持乐观态度。我是一个小企业主。科技经费都让大公司夺走了，我们一分钱也拿不到。贷款肯定不行，虽然有无形资产抵押贷款政策。一直以来没见行动。而且，我们的无形资产不知道在他们的眼里值不值钱。本来今年以自己的房产抵押贷款为企业融资的，却被人民银行一纸公文挡住。承接企业服务订单的数量越来越少，他们也对未来担心啊。政府的项目我们也插不上手，难哪。我的观点是：2010年是更困难的一年。至于哪一年是最困难的，我也不知道。

2010-03-02 09:21:18匿名 来自四川省内江市
中国将继续快速实现城市化，这将提高家庭收入，创造新的增长来源——多么荒谬的理论，将地圈了，把大量无业的失地民众赶入城市就能增加收入？统治者腐败，为官者不仁，潜规则横行，贫富分化严重，三座大山剥削，转基因灭绝——这样的社会都不崩溃也算特色了！

2010-03-02 12:59:01wolfiee 来自上海市
中国将继续快速实现城市化，这将提高家庭收入，创造新的增长来源。其次，即便劳动力减少，教育和基础设施投资的增加也会提高工人的生产力。第三，剧烈紧缩将迫使中国政府最终开放金融体系，将资源从效率低下的国有部门转移到中小企业，从而提高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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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将继续快速实现城市化，这将提高家庭收入，这个有必然联系吗？为什么城市化就一定会提高收入？教育和基础设施投资的增加也会提高工人的生产力---中国的教育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吗？将资源从效率低下的国有部门转移到中小企业，现在的情况好像恰恰相反，是国进民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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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02 12:54:12sgj007 来自山东省济南市
作者认为对中国有利的三个局面，恰恰可看作看空的理由。
首先，看中国城市化进程：从目前情况看，实际上是政府向劳动人民掠夺耕地和房产的过程，中国的老百姓根本无法保证在这次资产掠夺中保证合理的赔偿；
其次，即便劳动力减少，教育和基础设施投资的增加也会提高工人的生产力。如果我们的现行教育体制不改变，无法为企业和国家经济发展培养需要的人才，将会造成更大的人才失衡问题，失业情况不但不会好转，反而会加剧。
第三，剧烈紧缩将迫使中国政府最终开放金融体系，将资源从效率低下的国有部门转移到中小企业，从而提高生产力。这个恐怕是作者和广大中小企业主的一厢情愿，2009年贷款主要流向了还是国企。但我认为，这个被作者放在最后的有利因素反而是最可能实现的。

2010-03-02 13:14:45匿名 来自广东省广州市
隔层肚皮隔座山，外人始终体会不了国内老百姓的切身感受。

2010-03-02 17:13:57wcs911boy 来自山东省菏泽市
我是看空中国经济的，因为我自己就在这个国家之内，比国外的一些学者还要明白，看看中国的政治制度、经济环境、人力资源状况等，完蛋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2010-03-02 17:02:42ww8848ww 来自山东省泰安市
奥巴马来到中国提了提智能电网，现在国家电网的坚强统一垄断借智能电网之手，二级垄断开始了，主要是为了大量的电网公司入股的三产企业利益，借智能电网概念，首先全国物质采购垄断，在今年下半年或不远的将来，从事电网设备供应的几千家中小企业涉及到上百万人就业的超级垄断行动现在正在进行之中！

现在的垄断集团真的进入了所谓的产业链，在供应、生产、销售基本上实现了一条龙，这不是国进民退是什么？所谓的资源整合全是为既得利益者实现利益最大化的旗帜罢了!在电力、钢铁、煤炭、石油、烟草、铁公基等那个不是如此，中小企业转型向哪转，无非只能把绒毛玩具狗变成电动玩具狗叫做升级转型罢了!

2010-03-02 14:58:31匿名 来自上海市
我认为中国政府如不切实做好增加内需这篇文章，不但经济要崩溃，政治上也可能引发
大动乱。

2010-03-02 14:57:40wsm540123 来自湖北省武汉市
我也是一个小企业主，没有资金，虽然产品也开发出来，但很难扩大生产，不知到那里贷到款，去银行是行不通，如果你有行得通的方法请告知。到私人去融资，那利息和条件你只有望洋兴叹，风险还是我自己承担，还不如不贷。只见天天喊给小企业融资，就是不出具体办法，这好比天天打雷就是不下雨。

2010-03-02 14:33:27ongbaoshi 来自北京市
物极必反，看吧

2010-03-02 14:18:55kellylooker 来自北京市
对中国当下问题的考量单纯用经济学的维度似乎不够，即使逻辑严谨推理得当。
政策的应然性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执行。目前政府的公信力是所有政策可预见道路上的最大迷雾。
何况政府的小伎俩不断。给老百姓涨一点工资，你就以为自己可以去扩大内需了么，东西涨的永远比工资快，我们的劳动就这样被赤裸裸的剥削，而我们还做着涨工资拉消费振兴中国经济的美梦，多么可悲。
城市化的进程绑着开发商的大腿，掠夺百姓的血汗，表面上劳动收入数字的增长何以经得起
通货膨胀的吞噬，妄想在城市化中受益？可能性微乎其微。劳动人民充其量就是一代城市化的无私贡献者；
教育的结构性问题可能解决，但要很长很长时间，等教育的问题让人看到曙光的时候，也许人们已经不屑于再谈论什么中国崩溃还是发达了；
最后一个实现的可能性很大，但不是因为紧缩，恐怕源于竞争，而是否能产生公开的竞争市场，指望政府拓宽思路，又要隔上三五年吧。

2010-03-02 14:12:30learninglhm 来自上海市松江区
其实我想得有一个世界老大出来

2010-03-02 13:49:29zhonghuaqiu 来自北京市
能不能转换一种角度考虑呢——中国的发展恰好是世界各国对中国的一种需要，中国的崩溃就是世界经济的崩溃！在发展的大主题下，为什么中国要逆势倒退呢？无论中国是否新兴发展国家，她的生命力无论是否和西方有关系，但是中国还是中国呀——就是印度人可以苦行僧，中国人一样要消费！多点、少点，那些黑暗的东西少点，中国照常发展吧？

2010-03-02 13:47:02watier 来自香港
中国政府还有很多底牌，这得益于中国体制的不透明度。

2010-03-02 13:37:03gphome 来自四川省成都市
中国特色型经济，政府总是充当灭火队员。我们已经有许多经验可以借鉴，许多历史教训可以警示，但往往政府的管理还是象经济探索期一样。

漫漫长路肯定是经济增长，谁也无法停下中国经济的巨轮！

2010-03-02 13:28:27匿名 来自上海市
他之所以成为北大的教授，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的观点较容易为北大的领导所接受。

2010-03-02 13:26:42morinson 来自陕西省西安市
这篇写的不错，比较认同文章中的观点

2010-03-02 13:20:03正好 来自北京市朝阳区
中国的改革开放带来的经济发展，是打破一切条条框框，摸着石头过河。所以西方的经济专家根本看不懂中国，他们预测的中国十之八九都是错误的，这样的文章多了。

2010-03-02 13:14:45匿名 来自广东省广州市
隔层肚皮隔座山，外人始终体会不了国内老百姓的切身感受。



2010-03-02 12:54:00匿名 来自陕西省西安市
文不对题，哗众取宠。翻译生硬，看起来费劲。不触及中国体制实质。赚稿费的主。

2010-03-02 12:40:00匿名 来自广东省广州市增城市
GDP 增长得快，就是说CPI增长的快，就是实际购买能力下降，到手的工资减少。那些公务员和垄断行业不用愁，可怜的是我们这些工薪阶层。

2010-03-02 12:36:33alanchang_china 来自广东省广州市白云区
政府追加的基建投资都成为大型企业的收入，他们本来就不差钱。只是成了累积利润。可能会多采购一些劳动力供应吧，或者原材料供应什么的。那些也本来就是富得流油的企业。中小企业面临着非常严峻的生存压力。

2010-03-02 12:31:51alanchang_china 来自广东省广州市白云区
我对中国经济不持乐观态度。我是一个小企业主。科技经费都让大公司夺走了，我们一分钱也拿不到。贷款肯定不行，虽然有无形资产抵押贷款政策。一直以来没见行动。而且，我们的无形资产不知道在他们的眼里值不值钱。本来今年以自己的房产抵押贷款为企业融资的，却被人民银行一纸公文挡住。承接企业服务订单的数量越来越少，他们也对未来担心啊。政府的项目我们也插不上手，难哪。我的观点是：2010年是更困难的一年。至于哪一年是最困难的，我也不知道。